出品 | 虎嗅科技组

作者 | 丸都山

编辑 | 苗正卿

头图 | 视觉中国

内存涨价的持续时间及烈度，可能被所有人低估了。

据科技媒体Wccftech报道，一份源于SK海力士内部会议的文件表示，全球DRAM供不应求的情况预计持续到2028年底。

这个判断着实是远超出了行业此前的预期，比如在上个月的小米三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上，卢伟冰就曾表示，现在各家（手机厂商）普遍承受着源自存储芯片成本的压力，而且明年的产品零售价还会有较大幅度上涨，直到2027年，这种供需失衡的问题才有望扭转。

卢伟冰提到的“2027年”，实际上也是目前行业普遍认为存储周期逆转的时间节点。

原因在于，三大内存厂商的新增产能基本都在2024年上半年开始布局。按照存储行业“3个月规划——12个月厂房建设——12个月设备调试——6个月产能与良率爬坡”的一般规律，最迟到2027年上半年，这波新增的DRAM产能就会投放到市场中，从而使价格周期反转。

但SK海力士的这份报告无疑表明，即便是等到新增DRAM产能释放，也完全不足以抵消掉市场需求。

那么内存市场如此严重的供需错配，根源究竟在哪里？对于普通消费者来说，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持续性影响？

谁在抢夺DRAM？

我们用一类最有代表性的产品——电脑内存条，去看下DRAM在今年的涨价幅度。

在今年年初，DDR5 16GB（5600MHz）内存条在电商平台的报价在300元左右，而当前同规格内存条的电商平台价格最低为899元，相当于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价格上涨了200%。

手机上的LPDDR价格，由于厂商有稳定的备货周期和合约价格，涨幅会好一些，但根据集邦咨询的数据，今年Q4 LPDDR5X的价格环比年初也上涨了83%。

价格上涨源于供需失衡，那么市场需求为什么会如此旺盛？一句话总结：AI芯片需求暴涨叠加大模型进入推理阶段的结果。

分阶段来看，自2023年开始，AI芯片需求暴增，而在最常见的GPU加速卡中，HBM存储颗粒的BOM成本要占到一半以上，这让SK海力士这类DRAM厂商赚得盆满钵满的同时，也开始主动调整产能分配，去生产附加值更高的HBM芯片。

这就导致应用在消费电子及传统服务器领域的DDR内存供给减少，因此价格开始一路飙升。

当然，如果只是调整部分产能到HBM上，DDR的价格上涨可能还不会失控，毕竟消费电子和传统服务器侧，实际上是DRAM厂商更稳定的收入来源。

但问题是，当大模型进入推理阶段后，AI芯片厂商发现，在某些场景下，好像也没必要去买昂贵的HBM芯片了，原本在GPU加速卡中作为辅助存储的DDR内存同样可以胜任。

比如在上下文推理任务中，HBM芯片能提供的超高瞬时带宽完全用不上，相反该场景更看重内存总容量的问题，DDR内存很符合这一特性，既没有冗余的瞬时带宽，也可以利用多通道灵活扩展总容量。

另外，由于推理场景大多涉及运营成本的问题，因此用于推理的芯片格外注重成本与功耗问题。

所以可以看到，即便是英伟达这个全球HBM消耗量最大的企业，今年也推出了专用于处理超长上下文的Rubin CPX芯片——由于其大范围使用DDR内存，成本要比目前的Blackwell系列芯片便宜得多。

而且考虑到视频、编程这类常见的需要超长上下文窗口的应用需求旺盛，未来这类依靠DDR打造的芯片恐怕只增不减。

结构优化后，谁来买单？

按照SK海力士内部推算，DRAM供需关系的紧张将持续未来三年，那么作为普通消费者，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

最直观的，就是包括手机电脑在类的五花八门数码产品价格会普遍上涨，而且上涨的幅度无法预测。

过去消费电子厂商普遍在内存周期下，用锁长约的方式去压低存储芯片的采购价格，但在AI芯片厂商面前，DDR内存价格波动可能就“不算事”。

上文中我们提到了，针对涉及上下文窗口的推理场景，完全可以使用DDR内存去替代HBM芯片，那么两者价格差了多少呢？比如在同一枚芯片中，HBM3e的每GB成本大概是10-17美元，而DDR5的每GB成本大概在1.5-2.2美元。

那么对于存储厂商来说，下一轮新增的DDR产能该优先供给哪一侧就很明显了。

而对于消费电子厂商而言，在面对“史上最长内存价格周期”时，如果是一味地涨价也解决不了问题，大概率都会采用优化出货结构的方式，去平衡内存成本压力，比如减少中低端产品系列出货，提高高端产品或旗舰产品的出货比例。

因此，未来几年，一个肉眼可见的趋势，大概就是“相对平价”的电子产品在市面上将会愈发减少。

即便是到了2028年底，SK海力士预测的DRAM供需反转会发生，之前那种“性价比”产品可能也不会第一时间回到市场。

一方面，存储价格波动向下游传导需要时间；另一方面，回归过去的产品结构，这既不符合厂商利益，也不符合行业发展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