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Pixel 9 才应该算是“第一部 AI手机”。

比起苹果令人失望的新品发布和“挤牙膏”的 Apple Intelligence，Google已经集齐了“Pixel 9”，“Android 15”，“端侧 Gemini”三大法宝。

Pixel 9丨Android Police

8 月，Google 开了 Pixel 9 的发布会——“亲儿子”手机很久没在国内受到如此关注了——新的Tensor G4 芯片、新的端侧Gemini Nano、新的系统集成 AI 功能（通话记录和摘要、截图信息分析和访问、AI 连拍优化、文生背景 P 图……）。

Android by Gemini丨Google

发布会上，就连 Android 都不提本名了，直接“尊称”为 AI-powered OS，就像是“铁蛋”的名片印上了“张总”。

AI-Powered！Power！丨Google

上周，Android 15 低调地正式发布。相比硬件本身，它才是真实释放 Gemini 系统级能力的关键，让 Pixel 9 成为第一部系统级 AI 手机的定音锤。“Google 拥有的每一个应用程序和管理的每一个平台都将被 Gemini 改变。” 来自Google CEO Sundar Pichai。

如果你还有对移动时代早期的印象，早年间 Android 身上带着“跟风”、“低端”、“盗版”标签，但“开源”的属性也催生出无数科技公司；后来，Android 经历了定制化 UI 百花齐放，原生 Android 设计语言大改版被追捧；再到如今全面“AI”化等一系列阶段。

未能亲身经历这段历史的用户总会好奇：Android 到底是如何一年一代，成长为如今市场份额最大的操作系统的？

曾经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根据前 Google CEO 施密特的说法，2005 年 Google 收购 Android，目的是为了抗衡微软，试图阻止微软在未来蓬勃发展的移动市场里再一次复制桌面市场的成功。

在 2007 年，Android 亮相，市场反应三分冷淡七分不屑，引述诺基亚的话说“我们不认为它是一种威胁”，微软当时的移动系统 Windows Mobile 团队成员表示“我不明白它会产生什么影响。”

Google 选择的思路是：开放和合作。Android 和诸多硬件、软件、运营商们合作，成立开放手持设备联盟，Google 承诺 Android 将成为一个开源、灵活、可靠的系统。

开放也带来了混乱。Android 成了从电子阅读器到杂牌山寨机都能搭载的系统。对于当年很多懵懂的移动设备新用户来说，不论“甜甜圈（Android 1.6名称）”、“冻酸奶（Android 2.2）”，或是植入流氓插件的“定制系统”，它们都是一回事。

Android 因此卷入上千件专利诉讼，还面临着严重的软件盗版和系统安全问题。甚至，讽刺地，所谓的“软件免费”成为 Android 手机的一大卖点。

对此我记忆犹新，在 2011 年，我拿着五千预算购买人生第一台智能手机。在柜台前纠结是买 iPhone 4S 还是三星 Galaxy 2时，导购员走来劝我“别买 iPhone，买软件还得花钱，安卓的软件免费，什么都能装！”

2008 到 2011 年，Android 混乱但开放的特质，让它在全球智能手机 OS 市场里的份额从 2.8% 提升到了 48%。算是用市场表现，对 iOS 的“安全但封闭”做了回应。

凭借着包容蓄积起足够的安装量后，Google 开始整治 Android 应用混乱的现象和其直接导致的口碑问题。在 2011 年，Google 推出 Android 4，这是一次历史性的版本更新换代——是让 Android 设备正规化、标准化，并真正开始与 iOS 媲美的关键版本。

Android 系统命名特点：甜品丨codekul

Android 4 在 2011 到 2013 年间迭代的这三版，统一了手机和平台的界面设计，引入了人脸解锁，优化了系统在低端设备上的流畅度，将 Android 的普及范围又一次扩大。2011年，Android 平板的市场占比只有 1.8%，而到了2013 年则是 61.9%（同期 iOS 平板占比 36%）。

以及，Android 4 期间另外两大功能颇具预言性：OK Google 和 Google Now，可以看作语音搜索和数字个人助理的前身。

因为功能和体验上的大跨步，Android 4 没有遵循一年一代的更新节奏。到了 2014 年，Google 才推出 Android 5.0（又名 Lollipop 棒棒糖），也同样经典。Android 5.0 设计对标隔壁 iOS 的扁平风，推出多彩卡片风的 Material Design，系统采用全新的设计语言，重塑 Android 开发者的设计规范。

也是从这一代开始，用户对于 Android 的“刻板印象”发生了彻底改变。人们拿到手机第一件事，不是刷 ROM 和换主题，甚至开始为了体验“正宗”的 Material Design 而去追求原生 Android。

当年应用 Material Design 语言设计的 App丨The Verge

比如，在 2013 年诞生的一加，正是凭借着对 Android 5.0 的再定制，先后推出了氧 OS、氢OS，主打一个“最接近原生 Android 的自定义系统”。

我就是当年被该卖点吸引，买了一加一的用户丨一加

系统 Android 4 到 Android 5 的迭代，让 Android 逐渐摆脱“low”、“乱”、“廉价”的标签，成长为一个拥有独特设计语言，运行稳定流畅，并且依旧保持开源精神的系统。

整个移动互联网时代，Android 的土地因为 Google 施肥而肥沃起来，由此生长出 MIUI（小米）、One UI（三星）、ColorOS（OPPO）、Nothing OS（Nothing Phone）等多个经典的二次开发 OS。不仅是手机、电子阅读器、车机、投影仪等都是它的载体，几乎填满了当代数字生活的每一个孔隙。

如今，Android 早已帮 Google 实现当年愿景——成为移动 OS 霸主。根据 2024 年数据，Android 占据全球操作系统 70.69% 的市场份额。

“别人都不看好你，偏偏你最争气”丨StatCounter

但 Google 也迎来了新的挑战。巧了，牌桌上坐着的，除了与它一直对峙的苹果，还有在云计算和 AI 时代卷土重来的微软——曾经的挑战者和被挑战者，这次互换了位置。

Android 里的 AI，出现得太早

AI 开始变得有点重要了，然后很快变得无比重要了，信号来自比我们想象更遥远一些的时间——从 2016 年开始在 Google I/O 上“露脸”变多。

2016 年 Google I/O 上，Google 发布了 Google Assistant——能理解自然语言（在当时引起很大反馈和对未来的猜想）、高度个性化的语音助手；

2017 年，发布了引起“猜猫热“的 Google Lens 图像识别技术；Gmail 里算法在读取来往邮件后生成“智能回复”；宣布组建 Google AI，发布 TensorFlow Lite 和 Google Cloud TPU，以帮助开发者更好地利用 AI 技术；

7 年前的 I/O 2017丨Google

在 2018 年的硅谷数据危机后，Google 也开始把 AI 用于隐私保护和数字健康。

从 Android 8 开始往后的 OS 发布中，基于AI的各种“Smart 功能”都曾作为宣传重点。

Android 9 主打用 AI 预测用户使用习惯，给用户提供快捷操作建议，机器学习已经到了调节亮度和优化电池使用这类细小又实际功能上；

Android 10 就有“生成式 AI”的影子了，AI 给出基于上下文的智能回复和实时字幕功能，让视频、播客、语音可以“声转字”；

Android 11 的主题是智能设备控制和更智能的对话和建议，预测用户的输入习惯；Android 12 是用 AI 强化隐私保护，继续深耕智能回复；Android 13 又回归到了隐私和电池。

AI 将会变成 Android 和核心吗？丨Google

AI 在当时尚还没有一个所谓的“Killer App”，而是作为背后的技术，并没有走到 Android 的“台前”。直到 ChatGPT 出现。

2024 年的 Google I/O 上，AI 被提及了 120 次。Gemini——对 Google AI 能力的最直接体现，Google 仍然希望其在 Android 15 上不只是一个单一应用。凭借着对系统底层框架的掌握，Google 将 Gemini 与操作系统集成得更深入，系统层面的跨应用“服务”，用户可以在任意一个应用里调出 Gemini。

尽管 Google 在这一波 AI 浪潮里，总被认为占位不够迅速。但是，系统上的优势依然明显。如果说乔布斯主张的“软硬一体化”，是硬件是软件的载体，如果想发挥出软件的最好性能，硬件是为其量身定做的。那么 Google 的思路就是，通过软件占领更多硬件。移动互联网时代，就是通过 Android 来实现。

这让 Android 早已走过开疆辟土的阶段。不过近几年，对于 Android 开源的诟病越来越多。Google 将 Android 分割成两部分， AOSP（Android 系统开源的部分）和闭源的 GMS（Google 服务框架），以及 AOSP 中大量应用和 API 都被转移到闭源的 GMS。小米澎湃OS，华为鸿蒙都在慢慢将自身剥离出 Android 的影响和制约。

开源如果不是继续驱动增长的引擎，那么 Android 需要找新的叙事。

对上个月的硬件发布会，我回忆不起除了颜色之外任何 Pixel 9 硬件本身的亮点。但我记住了 Gemini 能在三星和摩托罗拉折叠屏的副屏上有何应用，帮我写邮件，制定健身计划，梳理日历，检查稿子。

Gemini 在 Android 15 中的应用丨Google

颇有一种“Pixel 9 销量暂且放一边，但 Gemini 必须人手一份”的紧迫感。而 Gemini 不仅是新的叙事，也是 Google 为 Android 找到的新使命，为自己定制的一份新保险。

果壳AI组 出品

作者：糕级冻雾

编辑：沈知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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